且说黑衣教主褚呈祥,因于白猿秀士中毒倒地时,无意中检到了他梦寐以求的紫玉狸,心下不胜窃喜,审度了一番当前情势,随毅然下了个歹毒的决心,就要放手干去。
他在密室中挟出了白马红娘苏玉娇时,暗忖,她既已窃窥了我的秘密,绝不可让其生离此堡,免得将来全盘计划受其阻挠,干脆杀之灭口,永除后患。
杀念既决,遂招至四个弟子,令他们把苏玉娇抬到蛇牢口上,剥去衣服。
苏玉娇虽然心里明白,但是身不由己,也只有杏目圆睁,咬牙切齿,任人摆布!不过她此时倒也坦然,心想既未受污,如此一死,尚可保持一生清白名誉。
褚呈祥阴险的脸上抹过一丝狞笑,干咳一声,道:“苏姑娘,还有什么话说吗?”
苏玉娇对他啐了一口唾液,狠声骂道:“老贼,姑奶奶死后作为厉鬼,也要勾你的狗命!”
“嘿嘿!怕不见得吧?”褚呈祥说着,顺手点开苏玉娇的“风府穴”,同时将她赤裸裸的一条令人蚀骨销魂的躯体,推向蛇穴。
可怜一代绝色佳人,在一声惊呼之下,便向那黑暗幽深的蛇牢坠去!
褚呈祥干咳一声,向四个犹自满脸惘然的弟子喝道:“你们还在这里发什么呆?……”
下面的话尚未出口,只见冷面金钩沈愫仓惶奔至,心下微凛,正等问话,冷面金钩却首先气喘吁吁地道:“请教主速令定夺,少林派的金刚,快要打进来啦……”
“呔!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,兵来将挡,水来土淹,你快去传下本教主之命,所有堡内人手,一半守堡,一半齐到堡外迎敌。”褚呈祥说时,表面上虽然仍极沉着,内心里也不禁为此突来强敌暗自打鼓!
冷面金钩沈愫应了声“遵命!”迳转身传命而去。
原来冉道成负伤遁走之后,无意中遇到少林掌门人净心大师的座前四大弟子,禅心、禅同、禅日,禅月,合称为四金刚的四名高僧,遂将万里疯侠程百康陷身飞云堡石牢之事,一五一十的说出。
四金刚听到师叔有难,迭以秘丹为冉道成疗愈伤势,由其带路,急急赶往飞云堡来。
这四个大和尚在少林派中,除净心大师外,已是拔尖高手,武功岂是等闲。黑衣教的伏桩虽然密布,关卡重重,又怎能阻挡得住?
四金刚盛怒之下,挑桩破关,犹如滚汤泼雪,直向飞云堡迫近。
这时褚呈祥已率领四十多名属下,通过暗道及绝涧天险,在一较为平坦的山地上,列开阵势,恰好迎着四金刚与冉道成五人追赶着关卡上败退下来的黑衣教弟子。
四金刚追杀间,抬眼望见褚呈祥在四十多人簇拥之下,出现面前,随也煞住身形,一字儿摆开。
在一声佛号高喧之下,禅心大和尚红衣拂动,一个胖大的身躯,旋风似的跃近褚呈祥身前三丈远处,驻足停下,合掌当胸,宝像庄严,吐气开声道:“敝派向与贵教河井不犯,不知教主缘何将贫僧师叔老前辈囚于飞云堡中?”
禅心和尚这几句话说时,是一字一字地从口中迸出,声音低沉而有力。
褚呈祥冷哼一声,干笑道:“大和尚真不要睑,明明在赶杀敝教弟子,怎说向与敝教河井不犯?”这话亦是挟以精纯内力发出,铿锵如龙吟。
两人在对话中,已互较了内力,竟是半斤对八两,却把在场的黑衣教功力较浅的弟子,震得心旌神摇,极不受用。
禅心见褚呈祥非但闪避正题,反以唇齿相讥,心知要救疯陕脱险,必以武力解决了。遂道:“阿弥陀佛,教主如此说来,定是要贫僧等大开杀戒啦?”
褚呈祥正欲答言,只见禅心和尚身后,闪出了个五十几岁的精悍僧人,虎吼一声,方便铲挥动得呼呼风响,红衣飒飒,疾然欺近。来人正是性情刚烈,力举千斤的禅月和尚。
禅月和尚方便铲一指,喝道:“褚老儿,还不快将贫僧师叔送出,敢情是要我们把你的鸟堡夷平?”喝罢,也不待褚呈祥搭腔,一招“笑指南天”,迳向其“玄机”大穴递到。
褚呈祥疾然往旁滑出三步,让开正锋,哈哈笑道:“贼秃,来得好!”反手劈出一掌。
这厢禅月斗上了黑衣教主褚呈祥,冷面金钩沈愫则由禅同接下,于是四人分作两对,各展绝艺,一来一往拼将起来。
眨眼工夫,五十几个回合下来,褚呈祥虽仅凭一双肉掌,但他究系一教之尊,手底工夫自有其超人之处,是以禅月和尚方便铲固是凌厉,一时却也奈何不得他。
冷面金钩沈愫,原为龙拐神婆之徒,在江湖上也不过是个二三流人物,一柄如意金钩,虽有其独到之处,岂奈所遇敌手,乃是以杖法成名的禅同和尚。
这禅同和尚一支镔铁降魔杖,儿臂粗细,七尺半长,已尽得少林派降魔杖法真传,施展开来,犹如一条混海蛟龙,五十几招过后,直把个冷面金钩迫得险象环生,如非这禅同和尚佛心仁厚,恐怕早已命丧!
要知道黑衣教这时所能应战的人物,实是寥寥无几了。四大护法中,冉道成叛变,杨金萍被打下蛇牢,李高阵亡。三堂主中萧志强失去一臂,何必璋负伤,是以跟随褚呈祥出堡御敌的只有冷面金钩沈愫以及人面蜘蛛吴子都,其余都是些教中弟子,单打独斗,根本就派不上用场。
人面蜘蛛吴子都,位居黑衣教名堂堂主,原为雪山派门下弟子,在五年前被褚呈祥以金钱女色诱入黑衣教。因雪山派对其缉拿甚紧,故而极少参与外面活动。
论本领,吴子都不在四护法与各堂主之下,尤其是机关消息、奇门术数之学,更有其独到之处。黑衣教弟子的各种阵法,均由其所教。
褚呈祥激斗中,衡量目下形势:以这种一对一的独斗方式,绝难取胜。是以在一掌迫退禅月和尚后,向吴子都喝道:“吴堂主还不发动阵势,拿下这四个贼秃与本教叛徒,更待何时?”
禅月和尚一听褚呈祥喝令发动阵势,冷笑一声道:“老贼,佛爷倒要看看你有些什么鬼名堂?”话出,便停手不打。
冷面金钩与禅同和尚也在拆过一招后,身形倏分,各回原位。
但见三十二个黑衣教弟子,在吴子都一声令下,人影晃动,迅疾地各据方位,摆成一座似方非方,似圆非圆的阵势。吴子都则手执一面三角黑旗,立于高处,似乎是此阵的指挥者。
褚呈祥瞥见吴子都阵势业已摆成,乃对禅心老和尚狡狯地一笑,道:“贵派向为武林泰斗,本教这座小小阵势,谅来当不会难住大和尚吧?”
禅心敛目端详了一阵,一时却看不出这究系何种阵法,忽闻褚呈祥如此一说,胖脸上闪过一片红润,道:“贫僧虽然一时认不出你这是什么阵势,不过既蒙教主如此夸奖本派,贫僧等即是挫骨扬灰,也得冒死一试!”
大和尚说毕,转身掠了三个师弟一眼,首先由离位闯入进去。于是禅同、禅日、禅月,也紧跟而入。
铁扇子冉道成明知吴子都的阵法厉害,但见四位高僧已经闯了进去,自己总不能呆在阵外旁观,随亦纵身跃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