众人——连韦清风在内,原以为这少年现身,定有大闹,不料,竟为宝塔之说项而来,都轻轻吁了一口气,将已经悬起的那颗心,又缓缓落下,静观下文。
舒若雷闻言,虽然心有不适,但是来人是客,且说的又系众所欲知之事,自然不便加以拒绝。
只得拱手还礼,说道:“小友,今来是客,高姓大名,尚请见告,以便随众款待。”
那少年举目向四周一扫,已知过去所遇的江湖上那些一流高手,多已来到,看在眼里也没在意,闻声抱拳说道:“在下姓宇文,名杰,乃江湖未学,武林后进,尚祈多多赐教!”
舒若雷悠然长笑,说道:“言重,言重,既来之,则安之,就请宇文小侠演说此塔来历与妙用,老夫当率众恭听!”
宇文杰乃朗声说道:“此塔,名为伽南灵塔,乃以伽南木雕刻而成,故色呈褐茶,塔体芬芳,闻之沁人心脾。塔高一尺六寸,直径七寸分五,分六角一十三层,每层缀有明珠六颗,共七十八颗,这七十八颗明珠,本身不能泛光,适才各位所见的光芒四射,系由顶上那颗夜明珠,所反映出来的光彩。”
众人一闻此说,都认为有理,并非舒若雷适才造言设词之所及。
宇文杰又说道:“此塔,现尚缺件东西,故仅能泛呈白光,各位不妨请向前一观,这塔顶夜明珠下两侧,尚各留有小槽一个。此处,原有‘血结玉鸳鸯’一对,如同双耳,嵌上去,全塔即泛起一片银红霞彩,灿烂无边,更为夺目。”
他边说边由怀中掏出那对“玉鸳鸯”,向塔顶两侧一嵌。
果如其言,殿中顿现出一团银红光芒,较原先白光,泛射的更大更远,群情不禁为之一震。
宇文杰随手取下玉鸳鸯,向怀中一揣,接着说道:“此塔原有辟邪之功,自那对血结玉鸳鸯,取过之后,功效已失。”塔的底面,尚有古篆偈语四句,为:
物华天宝,
光射斗牛,
放彼邪豸,
宜尔王侯。
“各位不信,请一看便知。”
众人至此,便知事情有点不妙,都认为他与此塔,定有密切关连,且不只此,恐还另有所为。
看万寿宫两老,今日将何以善其后?
舒若雷问道:“宇文小侠,你对此塔妙用,既如此熟稔,其来历,亦想必甚详!”
宇文杰见问,不禁面容一整,厉声说道:“舒教主,你问此塔的来历嘛……哼!此塔,乃我家之物。”
众人猝闻此言,群起一惊。舒若雷更知他来意如何了,当即沉声说道:“今日尊意,是专为此塔而来?”
宇文杰冷峭的一声讪笑,说道:“在下来意,你只猜着了一半,此塔,在你万寿宫,目为镇山之宝,但在下,视之如同粪土。不过,在十五年前,由我家中劫走此塔之人,应请你相告,待我径去找他,决不干你之事,此塔,我也不要。”
舒若雷闻言,不禁向身旁的韦清风,扫了一眼。
那韦清风心头暗自“嘀咕”道:“此塔,系最近由我家之人,送上山来,作为师兄寿礼,来历如何?确不知道,在未摸清其底蕴以前,这送塔之人为准,当此众目睽睽之下,怎说得出口!”
心念及此,脑子马上转出一个计谋,一掠而逝,遂闪身越出,沉声喝道:“姓宇文的,塔在此地,过去究竟是否你宇文家之物,既不得而知,而送塔来此之人的姓名,老夫亦不愿道出,你将如何?”
宇文杰不禁大怒,一手戟指着韦清风,厉声说道:“咦!韦教主,败兵之将不言勇,今出此言,你将要怎的?”
四周人群闻言,又掀起了一阵骚动,都惊讶红灯教主,也曾吃过这少年苦头?
韦清风当着恁多人面前,怎受得了如此讥诮,当即恼羞成怒,左手将那珠红铁拐,向地下击的“蓬”然作响,右手向外一点,厉声喝道:“娃娃!来!场外去,你能斗我廿合,决交人与你!”
语音一落,即拽拐飘身外出。
宇文杰拧身一转,只见他快地如一阵旋风。
一眨眼,已越过韦清风,先到殿外,立身场中,高声喝道:“我若斗到十招,不卸你四肢,决不向你要人。”
这时,人群中的天台一怪辛无畏,先赶来当场,冲着宇文杰,说道:“好小子,真行,有种,老朽也是你手下败将,今天倒要看看你的。”
宇文杰一手拔下肩头赤索剑,“呛啷”一声,随手向空中挽了个剑花,即展开招式,向韦清风猛扑。
同时,四周观众,顿感场中已泛起一片尖锐而凄厉的风雷交鸣之声,听来刺耳。
那韦清风手中使的是长兵器,见来人一上场,就抢了先机,只得将身形急退三步,抡开长拐,接手过招。
两人身法快极,进退如飞,恍眼已斗了七八招,宇文杰刚使出伏魔剑法中第十八招的“罗汉撞钟”,硬将长拐荡开,韦清风接着又一招“五丁开山”,向宇文杰当头砸下,势如雷霆,何止千斤。
他一见当头来势,只将身形左闪,擎回长剑,使出一招伏魔剑法中的绝招“观音抛篮”,一剑紧贴拐身,顿将拐上千斤大力,卸得无影无形,又加力猛向下压,催动全身罡气,力贯剑尖。
这时,场中风雷之声已息,众人只听得剑身“吱吱”直叫,一致惊讶,不悉是何响声?
韦清风长拐被人压的拐头点地,热如火灼,心想抽招换式,那只擎着铁拐的右掌心,如被磁吸,哪里能够。
心头不禁大急,右臂一扬,就要一掌向宇文杰当胸拍出。
正当他扬臂作势之际,宇文杰忽剑交左手,一招“观音势蓝”,向上一挑。
只听得“咔嚓”一声,韦清风那条坚如铁石的右臂,与肩胛顿告搬家,斜飞空际,向外直转。
旁观的托塔天王韦金城,一见大惊。
急纵身上前,抡开双掌,一掌去护持韦清风,那条摇摇欲坠的身形,一掌猛向宇文杰当头劈去。
宇文杰见状,那里还能容他上手,左臂将剑一收,右臂斜刺里向前,一掌拍落韦金城当胸。
将他掀了几个跟头,同时,右腿一抬一挑,又将韦清风,一脚踢出三丈开外,两人同时跌地,哼声不绝。
他当场一连串的演出,这神奇无比的剑招,及排空如山的掌力,以及矫捷绝伦的身法,只惊得四下人众,异口同声,叹为观止。
计算起手,而至结束,刚好十招。
舒若雷当下,惊怒交集,一面吩咐从人,将两受伤者,抬进后宫,一面沉声说道:“娃娃,你一身绝学,令人钦佩,今一招而击败当今武林名家两人,小小年纪,煞是可取,此地人多场狭,施展不开。老夫今想加倍成全于你,你我去前面立剑峰上,再走几招,如为所败,立即告知,你所要的那人姓名,不然休想全身而退。”
宇文杰回手将剑向肩上一插,厉声说道:“舒教主,你如不交出人来,休怪在下无礼,今天要在你这三川岭,大开杀戒,哪里去都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