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。
黄昏时分,丁弃武到达了伏牛山下的青石镇,停了下来。
青石镇不是大地方,但却十分热闹,有几家酒馆,也有两冢旅店。
丁弃武并不想住店,也不想吃喝酒,他只想在镇上略事盘桓一阵,就连夜的赶上伏牛山去。
因为,夜间行动比白日之间方便得多,他要在一夜之间查出心静大师被害的经过。
忽然……在一条大街的转角上有一个破破烂烂的卦摊上写了四行大字,是:
“山人潜修名山,
轻易不出禅关!
只为许下一愿,
要救四十八难。”
上面有三个横写的大字是:张铁嘴。
丁弃武因想再消磨一阵时间,于是凑到他的卦摊之前,笑笑道:“尊驾这些字是什么意思?”
张铁嘴道:“在下已经写得很清楚了,是在下许下宏愿,要救人世中的四十八个罹难之人!”
丁弃武道:“尊驾的口气不小,但不知要怎样救法?”
张铁嘴道:“在下要找四十八个有难之人,救了他们的命,然后再回去潜修!”
丁弃武道:“原来如此!”
张铁嘴又瞧了丁弃武一眼,忽道:“这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,无缘对面不相逢!”
丁弃武一征道:“尊驾这是什么意思?”
张铁嘴道:“尊驾就是在下要救的四十八难之一!”
丁弃武淡然一笑道:“可惜在下无难在身,也并不相信这些!”
张铁嘴道:“这与迷信无关,而且在下要救你,也不是因为你会有何灾难,而是……”
微微一顿,又道:“这灾难你早巳惹到身上了!”
丁弃武道:“嗯!在下不懂你的意思!”
张铁嘴道:“在下一说出来,你就很容易懂了……”
微微一顿,又道:“尊驾中庭有青乌之色,可知是有毒素袭体,难道尊驾一点都不知?”
丁弃武一怔道:“驾尊说得不错,在下是中过毒,但那不过是十分普通的毒素,已被在下排出体外了!”
张铁嘴连连摇头道:“只怕未必!”
丁弃武道:“尊驾难道除了算命之外,还懂得医道?”
张铁嘴哈哈一笑道:“在下算命的时候称为张铁嘴,施医的时候就叫张一帖相信尊驾明白这意思?”
丁弃武道:“在下当然明白,但……”
张铁嘴凝重的道:“就算尊驾愿意要在下治疗,但在下也无法应命,因为施主的毒伤已入内腑,非是在下的能力所可及的了!”
丁弃武没有吭声。
张铁嘴道:“相信曾驾一定还在怀疑,认为在下所言不确,这也没有关系,在下提供一个办法让尊驾作为最后的一条救命之计……”
微微一顿,又道:“在距此正北十五里的秋风岗上,住着一位奇人,可以治得了尊驾的毒症!”
丁弃武虽然仍未深信,但却连忙拱拱手道:“多谢尊驾指点!”
他随即起身离开了张铁嘴的卦摊,向镇外驰去。
不久,他已到了一片山坡之前,于是,他坐了下来运息行功。
果然,三焦之处有一种麻丝的感觉,这证明张铁嘴的话不错,毒素并未完全排出,残余的毒素已经深入了内腑之中。
他大为懊丧,为什么自己当时为如大意,竟然误以为毒素已经完全排出。
他立刻又明白了这原因,那不是一种普通的毒素,否则不会有这样的后果。
他也曾听人说过,有种绝毒而无可解救的毒素,只要一经沾入人体,就休想把它完全排泄出去,莫非自己所中的就是这种毒药?”
他想到了张铁嘴的话,于是他扑奔正北方向走去。
果然在十五里左右,看到了一片山岗。那山岗不大,而且岗上光秃无物,除了遍地的山花野草之外,连一株小树也是没有。
丁弃武急忙走上岗去,只见光秃秃的山岗上果然有片竹木搭建的房舍。
丁弃武走到房舍之前,犹豫了一下,终于伸手去轻轻叩门。
一连叩了几次,方才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在房内应道:“什么人啊,这么晚了还来敲门打户的?”
丁弃武听得出那人年纪已经不小,连忙应道:“请老丈开门,在下姓丁,是来请老丈帮忙的!”
房门打了开来,一个白发银髯,身材魁伟的老者当门而立,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丁弃武一阵,道:“你来找老夫帮什么忙?”
丁弃武道:“在下听说老丈是一位世外奇人,精于医道,能治疗毒伤,所以在下……”
“慢着……”
那老者打断了他的话道:“老夫在此隐居,没有人知道老夫的一切,你又如何知道老夫精于医道?”
丁弃武只好道:“实不相瞒,是镇上的张铁嘴指点在下来的!”
“张铁嘴……”
那老者摇摇头,道:“他应该改名张多嘴,老夫一再叮嘱他不要泄露老夫的事,这小子硬是不听……”
丁弃武道:“老丈仁心仁术,就替在下治一治吧!”
那老者又仔细瞧了丁弃武一阵,道:“你的毒素已入内腑,治起来相当麻烦,还是不治也罢!”
微微一顿,又道:“你中毒很少,一时之间,不会有什么关系!”
丁弃武困惑的道:“不论毒素多少,既在体内,总不是一件好事,日后……”
那老者笑笑道:“三年之内,大约不会发作。”
丁弃武忙道:“那么三年之后呢?”
那老者忖思了一下道:“三年之后,可能会开始溃烂,先是四肢,而后是胸腹,所以活到三年之时,你最好自杀!”
丁弃武苦笑道:“老丈真会开玩笑……不能让在下到房中一坐么?”
那老者笑笑道:“当然可以……”
于是,身子一侧,让丁弃武进入了房间之中。
房中陈设简单,但却十分整洁,四壁并没有药架药草,不像是一个名医的居处。
只听那老者笑笑道:“看情形你是赖上老夫的了,对么?”
丁弃武道:“救人一命,胜造七级浮屠,老丈何乐而不为?”
那老者慢悠悠的道:“不是不为,是太麻烦,你知道老夫这个人最怕麻烦……”
微微一顿,又道:“譬如说,你的毒素已经深入了骨髓与内腑之中,第一步先要使你喝醉……”
丁弃武道:“嗯!为什么?”
那老者笑笑道:“由为喝酒之后,可以使你四肢百脉都活动起来,能诱使毒素外流!”
丁弃武道:“老丈似乎说得颇有道理……”
目光微转,又道:“在喝了酒之后呢?”
那老者道:“喝过酒后,老夫就要给你服下两种药物,使毒素由汗液中排出来……”
丁弃武道:“看来并不太困难。”
“不……”
那老者摇摇头道:“不要说这方法是否能够成功,是一个疑问?就算能够成功,毒素仍然不会完全干净,先后还耍再使你服下三种药去…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