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鸣与沙利多,在“小雷锋塔”顶层檐上,互较内功,一鸣显将获胜,忽然情势互变,在七杀教众人窃喜之下,眼看一鸣和莉娘就要双双罹难。
在这种内力拼斗上,就是沙漠之狐,亦无法施用诡计,当然更不是一鸣功力火候不够。
这究竟是什么原因呢?
原来正当一鸣将要击败沙利多时,忽然一鸣发觉,因为抵敌沙利多,而疏忽了为莉娘运功阻毒,以致莉娘忽然逆血乱窜,毒性又有攻破心经的危险。
一鸣分神的这一瞬间,立刻情势陡转,变强为弱,火墙堪堪就要压下,一鸣汗落如雨,眼看难予支持。
就在这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,由于他求生意念的冲动,就像回光反照一样,精神突然显得特别旺盛,而且佛门的“大空神功”,别具妙用,决非旁门左道的“七煞功”所能及。
在这刹那之间,忽然火墙被阻在一鸣头顶,凝滞不动。
沙利多连连催动“煞”劲,一鸣由于旺盛的求生意念,而发出的“大空神功”,渐渐扭转劣势,火墙由停滞渐渐变为缓缓向沙利多逼去。
从两股劲力相挤发出的嘶叫声,和火墙四周火花喷射的较前更烈,显明地看得出来,双方功力已施之极限。
一鸣总算转危为安,他也为自己的疏忽捏了一把冷汗。
就在火墙缓缓逼向沙利多,快恢复起初相持不下的情势时,一鸣已经感到心余力拙,无力反逼了。
因此又成了相持不下之局。
时间并不保持多久,双方都感到内力不继之际。
倏然,沙利多踞高临下,看见弥勒城中火光几闪,立即大火冲天,显然七杀教盘踞之地,又被敌人乘虚而入。
沙利多大吃一惊,精神分散,情势立刻转为不利,原来僵持不动的火墙,立刻就向他缓缓扑来。
躲在塔内的丐帮帮主银髯神丐多九公,见城内火起,知道自己帮众已然发动,惟恐沙利多受惊不敌,骷髅帮不择手段乱来,所以更加严密戒备,以防不测。
沙利多的败象,弥勒城的火光,立刻都为地面的哈瓦刺和毒美人陈雪等发觉,这些妖僧魔女,那里会遵守武林规矩,两人互一示意,立即双双腾身而起。
当他两人刚刚落到第四层塔檐时,眼看火墙已经逼到沙利多头顶,沙利多两眼凸出,汗滴如雨,双手颤抖,失望之情,裹露无遗。
哈瓦刺和陈雪两人,正想促施杀手,不知何时一鸣身旁又多了一个银髯飘拂的多九公,哈瓦刺一手握住九柄薄叶飞刀,陈雪一手掏出三枚“毒龙梭”,二人都想以暗器施袭,把沙利多从死亡边缘拯救出来。
这分紧张,危急,这一刹那时间的争取,都必须把握得恰到好处,否则将强弱互易,生死立判!
就在此时,一鸣倏然喝斥道:“慢着!如果你们想偷袭,就在你们暗器出手之际,也就是你们丧命之时。”
这几句话立刻奏效,哈瓦刺道:“罢战息争,改期再斗如何?”-
鸣道:“要我手下留情,除非七杀教徒从此尊奉神龙七绝令主,严守江湖道义。”
哈瓦刺厉声道:“咱们可以另行邀约江湖英雄,武林高手,以武功决定中原盟主,如果你今天伤我师父,七杀教就是拼着整个覆灭,也要将你毁在这小雷峰塔前。”
一鸣知道,自己不能分身抵敌,以多九公一人之力难与七杀教一争短长,说道:“好吧,但三天内不得来此搔扰!”
哈瓦刺道:“一言为定。”
一鸣大喝一声:“沙利多!去罢!”
喝声之下,“大空神功”立生妙用!原是泰山崩压之势,立刻变成轻轻弹震之力,只把沙利多震飞出檐外,九个翻滚,就往塔外坠落。
哈瓦刺与毒美人双双飞身接住,沙利多虽惊出一身冷汗,却未受伤,落地后立即作鸟兽散。
霎时皓月当空,小雷峰塔前又冷落如故。
一鸣谢过多九公,并为这场差点不能两全的遭遇,感慨万端。
多九公知道一鸣需要调息,而且因有莉娘在一鸣怀里,自己在一旁颇感不便,他于是到第五层塔檐上担任护法。
一鸣看看月色已近午夜,再看看怀里睡态娇美浑然无知的莉娘,无形中感到,他的生命与莉娘的生命,似乎更加休戚相关,不可分离。
但是,一鸣忘不了他永远属于胡丽娘的誓言,如果胡丽娘幸而未死,他应该属于丽娘,如果丽娘已死,他也该终生不娶。
那么,将纯洁痴情的莉娘,置之于何地呢?
一鸣茫然了,他无法想下去,他亦不能再想下去,他只觉人世坎坷,老天爷为何替人安排如此悲惨而难处的遭遇呢!
一鸣正想收摄心神,调息一番,忽然塔下又有三个人影在树石间奔腾追逐,历久不停。
三个黑影并未出声,一个在逃,两个在追,始终未能短兵相接,自然看不出双方是什么来路。
转眼间,逃走的一人,被两个追的人拦在中间,三人换招过式都非常迅速,但打来却杀气欠浓,不够激烈。
三人在塔下打了很久,一鸣见多九公仍无动静,心想多九公果真是阅历丰富,老成持重,不愧为一帮之主。
一鸣正全神贯注三人打斗,万万料不到,突然身后发现风声,一鸣扬手就要将金剑发出,忽然身后塔内一个极为熟悉的声音道:“难道这就是待客之礼?”
这苍老而低沉的嗓音,他一听便知来者是准,不禁疑云重重的道:“帮主驾临,有何指教?”
来人正是蔷薇帮主,他仍是一副老人打扮,赭色的面罩中,两只眼睛闪闪生辉,他轻轻冷哼一声道:“令主至情,莉娘虽死无憾。”
一鸣慨然叹道:“请别称在下为令主,在帮主面前,在下愧为令主。”
按说蔷薇帮主迭次相助救援,一鸣当然不愿以令主之尊,而自以为高高在上,这话完全是出于一片诚意。
蔷薇帮主道:“一鸣!如果我要杀你呢?”
一鸣微微一怔,淡淡一笑道:“帮主为何口出戏言?”
“言出如山,决无戏言!”
蔷薇帮主答话斩钉截铁,显非虚言痛吓,-鸣惊疑不定,又道:“帮主屡次相助,如今又要杀我,究竟为何?”
蔷薇帮主似有怒意,道:“不准问,只许答。”
一鸣慨然道:“要杀要剐,悉听尊便!”
只听微微地一声劲啸,蔷薇帮主蛇尾鞭的茫球,准确无比地抵在一鸣左侧的“藏血穴”上,他立刻急促地问道:“你找胡丽娘为何?”
一鸣毫不让步地道:“要杀请便,这与贵帮主无关。”
“既有怀中的莉娘,为何又要找胡丽娘?”
“以杀威胁,恕不奉告。”
“我为你怀里的莉娘抱不平,她为了替你找胡丽娘的下落,差点把小命送掉,你于心何忍?”
一鸣几乎无法作答,在情感上来说,这是一个难充启齿的问题,但是一鸣想不透,蔷薇帮主为何要过问这些事,而且要用死来威胁他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