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阿姨幽声泣道:“羽儿难道不相信吗?”
秦宫羽接声冷冷道:“这叫我如何相信呢?”
他的阿姨幽幽叹道:“其实,这也难怪你不相信,十二年来,阿姨用尽了苦心,为使武林上误认姊夫、姊姊入了琴魂谷,假造出五对令尊令堂来。”
听得秦官羽全身皆颤,问道:“那五对莫非于贵穴中的……”
他的阿姨梨花带雨诉泣道:“实不瞒羽儿,在鬼穴中的令尊令堂,亦是阿姨派人所假冒,目的在骗妃儿及鬼穴中的……”
秦官羽听得全身皆裂,仿佛被炸得肉片横飞般全身颤动,声带沙哑喝道:“阿姨,你……你……你你赔我父母之命来。”
喝声中,身形倏然弹起……
双掌骤起玄阴神功,犹如狂风暴雨般卷攻向他的阿姨。
此刻,他业已知道,父母真地死了,而这杀人的凶手不是阿姨是谁?血债还血债,他纵然命断鬼穴,亦要报复这段血海深仇。
他的阿姨凤目含泪如痴,听到喝声后,才轻抬玉首,可是她凤目望处,秦官羽的双掌已然挟着山崩潮涌,惊涛骇浪般的劲力向她攻到了。
眼看她闪避不及,惊呼声道:“羽儿,难道你认为令尊令堂是阿姨所杀的吗?”
她竟然不闪不避,结结实实地挨下秦官羽含恨劈出的双掌,但秦官羽反而闷哼一声,身形飞跌而出……
他的阿姨突地惊呼声:“呀,羽儿。”
这瞬间,秦官羽的身形已如流矢殷射向墙壁,眼看要撞上,他的阿姨缟衫晃处,快如幽灵般接下秦官羽,在千钧一发之际才使秦官羽未被撞上墙壁。
其实说来也好险,秦宫羽被他阿姨的神功震得心浮气散,哪能再提气运功呢?若非他阿姨救得快,不脑袋开花才怪。
他的阿姨轻轻抱着秦官羽回生椅上后,她也坐在原位娇声凄切道:“羽儿怎可不问缘由就如此鲁莽行事?”
秦官羽虽然脱险,但此刻,愤怒之火却熊熊燃烧着全身,于悲伤失望与愤怒下,他全身发抖地喝声道:“莫非不是阿姨所做?”
他的阿姨,此时仍悬梨花带雨,凄声泣道:“羽儿错了,阿姨的武功纵然再高,也无法击杀毁三国庙主及令尊令堂呀。”
秦官羽全身一震,怒喝道:“三国庙主……”
他的阿姨又和泪低诉道:“羽儿应该耐下心来,听阿姨说出这段事,何况阿姨十二年来,对羽儿期望的心血,也不该换来羽儿的如此敌视呀。”
秦官羽又怒喝道:“我要知道,谁是凶手,谁是凶手?”
此刻的秦官羽双手紧握,泪和血滴滴地由血红眼里流下……
父母已告亡故了……
怎不叫他心碎、愤怒呢?
当未入鬼穴前,他仍抱着一个希望,他寻得玄经之后,学成至绝武林的武功,不是可率领丐帮与三国庙的人、大破鬼穴吗?
一来,为武林除一大害。二来,亦可拯救父母,重享天伦之乐。
如今,这一切的希望都如泡沫般破灭,怎不令他悲痛?
是谁毁了他的家?杀了他的父母?使他成为孤苦无依的人?这些皆是他目前所急欲知道的事情。
他的阿姨凄泣道:“凶手是万毒绝尊,其实,令尊令堂与前三国庙主,亦是杀死万毒绝尊的凶手。”
秦官羽微微一愕,随即喝道:“阿姨你不就是万毒绝尊吗?”
他的阿姨凄声道:“万毒绝尊早在十二年前,与人君之妻,与三国庙主的交手中死亡了,阿姨怎会是万毒绝尊呢?羽儿,难道你还不相信阿姨的话?”
秦官羽在极端的愤怒中,虽明知此事有蹊跷,但仍口不择言,怒道:“叫羽儿如何相信呢?”
他的阿姨凄声叹道:“好在当年姊夫姊姊于临终时,曾留有血书给羽儿,不然阿姨就是拿黄河之水,亦洗不清这冤了。”
至此,秦官羽的愤怒才化为悲伤,他双手蒙面颤声遭:“血书呢?”
他的阿姨幽幽道:“仍保存在阿姨处,马上就拿给你看,也希望你保存,当你一生一世的纪念。”
秦官羽猛地抬起头来,正好与阿姨那只悲怨的秋水双瞳接触,他心中一阵黯然,无论如何,自己是错怪了阿姨,当下低低道:“阿姨,请赐谅羽儿。”
他的阿姨连摇玉首,凄声道:“父母子女,同血同骨同肉,当羽儿听得双亲亡故,悲伤与愤怒,乃人之天性,亦是至亲至爱的表示,阿姨怎会怪你呢?”
娇声中,由袖中拿出一条血渍斑斑的白纱巾递给秦官羽,凄声悲道:“这白纱巾,就是羽儿毕生唯一对双亲的纪念,血,是令尊的血,白纱巾是令堂的衣衫,望羽儿好生保存。”
秦官羽,从未如此激动过,他伸出颤抖的双手接过白纱巾,展目望处,但见:
字论羽儿:
当你手拿此布,定然热泪夺眶,伤心欲绝,余与你母亲于临终之际,心情何尝不与羽儿相似呢?
人生于世,生生死死,奉是人生不可避免之事,悲伤何用,你生为我秦家人该有胆魄,以超人的坚毅去克制一切外来的打击,以冷静的头脑,去应付一切。
今生父母,无法好生教养羽儿长大,不但愧对天地,亦愧对羽儿,但天命如此,夫复何言呢?
父母与三国庙主,今以不择手段合攻万毒绝尊,虽天幸如愿,武林大害除去,然仍有愧于心,此点,盼羽儿别步父母后尘。
父母一生负你阿姨债颇多,此亦非羽儿可清,但盼羽儿善视阿姨如父母,亦可略安寸心,盼羽儿谨记之,别令阿姨伤心。
你已有双妻,即万毒绝尊之女梅湘妃,与三国庙之女欧正琴,我与你母亲虽因万毒绝尊而亡,但咱秦家一代,言已出口,生死不渝,何况万毒绝尊虽危害苍生至巨,然与父母并无血海深仇,又何况上代的恩怨与下一代无关,盼羽儿真心诚意,与二女共效凤凰于飞之好,别存有一丝恨意。
如今,武林风顺雨调矣,父母最后心愿,即望羽儿别步父母后尘,为武林恩怨而荒废一生,好好娶妻生子,享受天伦之乐,切记。
心毒已发,西行在即,匆匆数言,盼羽儿切实记住。
父母共谕。
看得秦官羽悲伤万分,低低叫声:“可怜的父母啊。”
于一旁的阿姨何尝不盈盈珠泪,肝肠欲断呢?
秦官羽突然想起父母留书中的话,悲伤何用,既生为我秦家人,该有胆魄与毅力去克制一切外来的打击。
当下拭干了眼泪,对着阿姨问道:“阿姨,羽儿父母留字中,曾提及负阿姨之债颇多,这是什么债呢?”
边开口,边把留书谨藏在身。
他的阿姨微愣后,突然粉脸俏霞玉首低垂,久久说不出话来。
他的阿姨的情景真是我见犹怜,本来已是梨花带雨的粉脸上,突然飞霞更加秀艳丽绝迷人之极。
秦官羽莫名其妙道:“阿姨若不肯言明,实令羽儿终生耿耿于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