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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章 结恩树敌原无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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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梅花仙姑瞥见师姐兰花仙姑,被银牛长尾缠住中腰,一甩之下,抛出去三匹丈高,不由大惊失色!

  疾捷一掠,抢上前去,纵身空中,将兰花仙姑接下,祗贝那兰花仙姑,脸色凄厉苍白,已然晕死过去!

  左腿自膝以下,一折为二,碧血自断处泉涌而出。

  而那只脱离的左脚,跌在远远的一堆沙丘之上,周围遍洒碧血,映著偏西的残阳,格外凄厉怕人!

  梅花仙姑自己过去虽则杀人如同家常便饭,但这时见师姐这等惨状,也不由面目变色!

  她暗暗惊骇,畜牲尚且如此厉害,主人之能,更不可测!

  因此,她第一次感觉到生命的威胁,内心中产生了深深的怯惧。她觉得,自己的生命,似乎已捏在那一人一兽的手里,只要那可恶的小子,稍一示意,自己的师姐便是前车之鉴!

  但她究竟是老江湖,持定功深,外表上表现得仍然是阴冷与镇定!

  她迅速的截住兰花仙姑断腿虚的血脉,“哧”的一声,撕下半幅前襟,为师姐上药裹伤,同时著手检查腿的伤势!

  银牛站在三丈开外,凝立不动,一及火红的眼睛里,流露出困惑的光芒。

  它实在十分困惑,何以这兰花仙姑,竟如此的不堪一击?怎的连自己极轻的一尾一腿,均受不了?

  同时它也暗暗的怕著,主人会不会责备它?因此,它不敢看罗天赐,为的是怕遇著罗天赐怪责的目光。

  罗天赐先前被梅花仙姑暗袭一掌,肩头火辣生痛,才极愤怒,但此隙瞥见鲜血与断肢,却不由大吃一惊!

  须知罗天赐出道至今,尚未曾亲眼目睹过鲜血,如今骤然见-花仙姑,伤得如此惨重,不仅适才的怒气,消于无形,同时内心中惭疚万分,反暗怪银牛不应该随便伤人。

  不过,他并未真个去责备银牛,他晓得银牛也是无心之失。

  均因这银牛力大无穷,皮肉坚实,不动则已,一动之下,气动随势而发,不可收拾。

  那兰花仙姑一再迫击银牛,换了是罗天赐自己,也必出手还击。

  如此势出劲随,不中尚可,一中敌身,难免要骨断肉裂!

  罗天赐既知此理,虽不去责备银牛,内心中对兰花仙姑,却大起怜悯同情之心。

  他呆立半响,直待那梅花仙姑,为她师姐裹好伤势,立即翩然上前,待为那兰花仙姑诊治医伤!

  那知梅花仙姑早存芥蒂于心,表面上虽无怯惧戒备之态,暗地里眉稍眼角,却始终未离开一人一兽!

  此际,瞥见罗天赐向她走近,心中一惊!“呛”的一声,拍下背上的三尺青锋,厉声暴叱!

  “小子,站住!”

  罗天赐瞥见梅花仙姑,头脸衣衫之上,到处沾有血花,右手横剑,护在晕迷的兰花仙姑身前,神色凄厉之极,不由得心头一凛,依言止步,朗声道:“仙姑休要误会,在下实无……”

  梅花仙姑色厉内荏,心乱如麻,根本不愿在此地多事逗留!

  她一见罗天赐脸色微变,停步不前,祗当已被她吓住,那愿再多纠缠,不等罗天赐解释清楚,立时厉声接口道:“小子你别得意,本仙姑师姐,一时大意,遭你那畜牲暗算,身受重伤,这笔账,记在你小子头上,日后本仙姑自会找你结算……”

  说著,也不符罗天赐答话,回身抱起而花仙姑,一路厉望长啸,向来时方向,电奔而去!

  罗天赐当时怔在那里,不知如何方好,想揽住她解释一番,但心想日下那兰花仙姑,身受重伤,已成事实,即使说清楚了,银牛并无伤人之心,亦是无补。

  何况他知道这梅花仙姑,刚愎自用,也未必是三言两句,能令她相信的事!

  无奈,只好眼睁睁看著那梅花仙姑,疾奔逸走,那四散的鹿群,也随著那啸声而奔,直追下去,片刻间全都消失在起伏无尽的沙丘之后!

  罗天赐喟然长叹,没精打彩的掠上银牛,嗤骑而走,心中却为这刚刚结定的怨仇,伤感不已!

  银牛本以为罗天赐会责备它,那知竟出所料,此际得罗天赐示意,顿时放开四蹄,格外卖劲的疾驰而去!

  正行间,霍然有一阵悲伤的歌声,随风传来。

  罗天赐心神一震,心想这歌声凄苍强劲,歌者非身具上乘的内家功夫,不克臻此。

  同时这声音,十分熟悉,似在何处听过。

  罗天赐心中纳闷,暗度:“何人如此伤心,在这漠漠黄沙之中,引吭悲歌!……”

  想著倾耳细听,只闻那歌者,悲声唱出!

  “……青梅竹马两无猜,情根深种,白首可期怎料风云多变幻,龙女多事,拆散鸳鸯,石利横刀夺吾爱,何物小儿,败事败事!……”

  罗天赐初初不解,及听到“败事败事”,震地幌然大悟:“这歌者不正是戚戚翁吗?……”

  同时由歌词句中,罗天赐亦已了然,敢情这戚戚翁,原来是个多情的种子。

  如此,不用说,他早年必是与那阴婆婆,两小无猜,情根深种,到后来,不知怎的阴婆婆被上代大伙蟠龙剑客杨小春的后人,六阴龙女杨瑾春看中,收去为徒!

  而与那败事老人结成连理,使得这戚戚翁好事难成,常年遗恨,戚戚至今。

  这念头在罗天赐心中电闪而过,使得他对这戚戚翁大生同情定念。往夕对他的一些反感,亦跟著消失无踪!

  歌声至此,早已止住,银牛脚程快捷,天下无及,就在这片刻功夫,转过了一堆沙丘。

  而龙钟衰老的戚戚翁,也同时出现在罗天赐的眼前。

  罗天赐一拍银牛颈项,未待银牛停住,翩然瑾下,对戚戚翁抱拳一损,道:“戚戚翁可好,在下这厢有礼了!”

  戚戚翁早已闻得银牛的蹄声,故此方才住口不再悲唱,贴地银虹入目,面前急风拂颊,丈外已多了个彬彬后生,定睛一瞧,竟是在胭脂山会过一面的罗天赐。

  不由又觉意外,又是暗暗赞许。

  须知罗天赐入赘张家,左近人尽皆知,戚戚翁自也有个耳闻,此际骤见是他,竟未在张家,享那富贵荣华,而独行于沙漠之上,怎不令他意外?

  至于他暗赞之事,一者是为了罗天赐的丰神玉貌,功力卓绝,二者则是这彬彬有礼的君子风度!

  要知,年轻人多半喜事冲动,像罗天赐这般的品貌武功,持才傲物,更是人之常情。

  但罗天赐,非仅无此恶性,更且豁然大度,连对这会被指为偷牛贼的戚戚翁,亦一般礼貌相待,毫无鄙容,岂非难得之至!

  故此,戚戚翁见状,心头暗赞,同时表面上,竟也一反常态,温言相向道:“小娃娃休要如此,我戚戚翁不惯俗礼,最厌虚伪,你有何事,尽管直说好了!”

  罗天赐莞尔一笑,知他会错了自己的意思,以为自己是有为而来,亦不点破,朗声道:“在下迷于黄沙,敬烦老前辈,指点明路!”

  戚戚翁微觉愕然,道:“小娃娃待往何处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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