罗天赐稍一谦让,当先转入侧门!
侧门内是一条五尺多宽的甬道,石级井然,均作赤红之色,壁间一列嵌珠,五光十色,眩耀著一片神秘的光辉!
转出石级甬道,罗天赐霍觉眼前一亮,定睛细瞧原来已来到一间奢华之极的餐厅!
这餐厅广约三丈见方,四壁糊著湖碧绸绫,左右两墙边,摆著碧漆漆成的柜架,架上陈设著纯金纯银以及碧玉雕琢而成的整套器皿,华贵高雅之极!
房中央,品字形摆著三张镂银嵌玉的方桌,每一边都放著一张高背大桥,共有一十二张,每一张椅子上,又放著二方坐垫,全以丝缎制成。
靠南一面,左右各张著一幅屏风凤,屏风后各有一重门户。
屏风上描龙昼凤,共画了八幅彩固!
这一室陈设,以绿为主,人入其中,自然在一种凉爽的感觉,尤其是坐在北边靠窗的一张桌上,眼望著窗外无边的湖光山色,更是目广神怡,赏心悦目之极!
张云达后一步踏入餐厅,瞥见罗天赐潇酒而立,凝目打量,脸上也堆满了笑意,不声不响的待了一会,方才让罗天赐,落桌在临窗桌边!
两人方才坐下,屏风后一连转出四名衣碧的妙龄丫环,每人手上托著玉盘,唇角含春的碎步而至,依次将盘中一个个小如巴掌的碧玉小盘,摆在罗天赐面前,共有一十四道香气扑鼻的小菜,及杯碗筷壶等物!
张云达“哈哈”一笑,亲自执壶,为罗天赐斟满一杯浓醇醇的奇香碧酒,满杯邀饮道:“来,来,来,阁下莅临鄙园,无以为敬,先尝尝老夫亲手所制百花春的味道!………”
罗天赐平生滴酒未沾,可不知酒的滋味,如今他嗅见奇香之气,泌心入肺,颜色奇艳奇鲜。
同时主人盛情相邀,忍不住端杯起立道:“在下来得冒昧,却幸蒙老侯爷见纳宠遇,衰心实感,岂敢当得。到是在下理当借花献佛,奉敬侯爷才是!”
张云达见他这般说法,却又会错了他的意思,以为他乃是前来应征入赘,故而才有“冒昧”
两字!
因之,他乐得“哈哈”拂髯大笑,口气一转道:“好,好,贤侄你这般说法,老夫却之不恭,只好生受你了!”
说著,举杯饮尽,杯底相照!
罗天赐依样葫芦,干了一杯,但觉那酒入口又香又甜,仅略有一丝辛辣之气,十分可口,连道:“好酒!”
张云达见他如此豪爽,只当他亦喜杯中之物,不由更乐,忙为他斟酒,又道:“来,来,来,再干一杯,算是老夫敬你!”
罗天赐以为情不可却,照样又干了一杯,当时亦未觉有何异样。
那知稍过片刻,他那玉云也似的俊脸,渐泛桃红,而胸腹之中,亦觉得热烘烘的,有点儿异样起来!
张云达望见他这种神色,起初尚不以为意,乃然频频邀饮,罗天赐又尽三杯,更觉得混身爆热起来!
只是,他至此已不觉乃是酒的力量,正像一般吃醉了的人一样,反而不肯承认,已然酒醉!
他豪迈的“哈哈”大笑著,高声回答老侯爷的垂询,像是述说别人的故事一般述说著自己的身世,对于他本身的颇为不幸的遭遇,已毫无一丝悲戚:“在下,哈哈,自幼无父无母,承蒙养父养母收养,哈哈,在疏勒河畔的牛家湾子,过了八年的农家生涯,哈哈,那生活确实无忧无虑,自在得紧。”
张云达微皱霜眉,心知他已然醉了,想拿话提醒他,赶快运功逼住酒力,却已无插嘴的机会了。
因为罗天赐谈兴大起,竟不容他插言,他一面笑一面说:“哈哈,可是,但是,在下那养父母却,……哈哈,遭了横死,临死时叮嘱在下,出去习艺,哈哈………”
说著,笑著,不得老侯爷的邀请,竟自己拿起壶来,自斟自饮起来!
张云达见状,可有点急了,忙伸手接住酒壶道:“贤侄休再贪杯,要知老夫这酒,吃时虽无苦辣之味,后劲却是异常厉害,万一醉了,非睡上十天八天不可,贤侄你………”
罗天赐两眼一瞪,嚷道:“怎么,若侯爷你是说在下已醉了吗?”
张云达一生酿酒饮酒,怎会不知醉汉的心理?
故此,见状忙顺著安慰他:“贤侄你确实不曾醉,但………”
罗天赐只听上一句,“哈哈”大笑道:“好,好,在下既不曾醉,老侯爷你阻止在下再饮,似非待客之道吧?……”
说著也不等他回答,伸手抢过壶来,又灌了自己一杯,兴趣盈然的赞道:“好酒啊上好酒,老侯爷你真不愧为金泉园主,酿酒专家,在下平生确实未曾饮过这等美酒!………”
他“嘻嘻”笑著,压低声音,俯身凑近张云达,神秘的道:“在下告诉老侯爷一桩密秘,在下平生之中,这还是第一次饮酒呢?你信不信!”
张云达见他醉态可鞠,心中大感为难,但有罗天赐早先那句话,却又不便再阻止他,只得转变话题,想藉以移转罗天赐的注意力!
“小女茜倩,身罹……”
罗天赐听到茜倩两字,神色一怔,急抢先问道:“什么?茜倩?………哈哈,在下真个忍不住要笑了……哈哈……哈哈”
张云达心中大疑,勃然色变:“贤侄有何好笑,难道小女的名字叫错了吗?”
罗天赐又是一阵大笑,笑声悠长,如龙吟于天,好半向方才忍住,回答:“老侯爷休怪,在下………在下的笑,只因这茜倩二字,实在太好了,似乎天下的女子,都叫这一个名儿………”
张云达虽知他已然醉了,却仍忍不住盘根向底:“贤侄此话怎讲?难道说还有别的女子,亦如小女之名不成?”
罗天赐“哈哈”大笑,张口结舌的道:“怎的……不是,在下……在下虽然……虽然阅人不多,但是……但是生平……生平遇见的三个……三个女子……就……就有二个……是……是……是……是……”
是什么?没说出来,一个接一个呵欠连连,到最后全身一软,双眼一闭,竟而瘫在椅子上,呼呼的熟睡过去!
张云达见他如此,心中大为踌躇,暗自忖道:“小梅真是,怎的偏偏会拿出这窖藏了百余年的陈酒款待于他,老夫后来发觉他不善饮酒,怎的又不卯劝止呢?如今他醉成这样,非睡上七八十来天,不能转醒,这,这……该怎的处置他呢?”
他口心相商著,一时拿不定主意!
皆因他自从一见罗天赐,便大大满意,认为他足有资格充任东床之选,足能令唯一的多病的女儿开心,足以继承这富堪敌国的金泉圉!
然而他到底又不能放心,拿不准女儿是否满意。因为过去也有过不少的英俊少年,看在钱财的份上,前来应征,而他,张云达为了急于找一个能令多愁善感,寿永难期的女儿,早一点获得伴侣,舒开眉头,放宽了标准,认为满意。却不料都被他女儿打了回票!
故此,今日他也是不能放心,而急想让女儿先行过目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