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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六章 洗脱嫌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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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大火熄灭之后,气温依然很高,焦味更是难闻。

  大火一起,附近的人便看也不看它一眼,世人本就是如此。

  所幸附近没房舍,也不怕牵连了别家。

  次日一早,下了一场大雨。雨水大得令人睁不开眼睛,即使睁得开眼睛,又有何用?

  五尺之外的景物完全被一片灰蒙蒙之色掩住。

  郑州城好像停止了它的一切活动,变得像一座死城,郑州城的居民也都躲在家里睡大觉。

  雨水落在地上,把灰烬冲掉。原日司马庄当中的一个地方瓦砾突然拱起,跟着地上探出了一张瘦削,满带悲愤哀绝的年轻人的脸庞来。

  半晌,才见他慢慢地在瓦砾中爬了出来。

  他刚站直了身,双颊便湿了,分不出是泪水还是雨水。

  只一眨眼的时间,他全身都已湿透!

  看他撇嘴扬眉的神态,跟司马千钧有几分相像。

  灰蒙蒙的天色看不出时辰,不过凭经验还能知道,现在还是白天。

  他便是司马千钧的独子司马城。

  大概冰凉的雨水使他头脑逐渐冷静了下来,他环顾了一下周围,又躲在一堆瓦砾之后。

  入夜,一个青年悄悄爬上崔一山家的墙头,他刚跌了下去,里面立即响起一声低喝声:“是谁?”

  “找崔大侠的!”

  当江湖在风传欧阳长寿、欧阳鹏及巢小燕是司马父子所杀的时候,司马千钧便散尽家产,把家人遣散,他们从一条通往外面的地道,陆续离开,因此,即使是郑州城的人也不知道。

  司马千钧要独自把这件灾难背上身,当赵容国在门口叫骂时,他便叫司马城躲起来。

  他虽然绝不会护短,但司马家只一根苗,而且,他深信爱子是无辜的,把他交出来,无疑是断了爱子之命。

  司马城哪里肯听老父的话,他坚持要出去见赵容国,让老父逃过此劫。甚至他母亲韩雪香,跪在地上求他,他也不为所动。

  司马千钧夫妇看看这个儿子,真的又怜又爱,禁不住流下几滴英雄泪。

  最后没办法只好点了司马城的麻穴,然后韩雪香把他扔入地道里。

  地道是在花园内的一棵大槐树之下。说它是大槐树绝对不会错,三个大人展臂合抱,都还差一尺多长才能合拢。

  树干离地二丈处被截断,树干中间被挖通,刚好能容一人通过。

  槐树生命力很强,并没有因此而枯死,反而长了不少横枝,继续生长,枝叶茂盛,远看就像一把巨大的碧绿色的伞,若非仔细,根本看不出这树干的上半截已被人锯断。

  是故,伍长乐、赵四娘等人找不到地道的入口。

  树干之下,入地之处有块二寸厚的铁板,韩雪香不但把铁板盖上,而且还上了锁。

  她是不愿儿子在不明不白的情况之下出来送死。

  地道的出口离司马庄只有五里,即使十二个时辰过后,司马城醒来,再从出口绕回来,时间上已来不及。

  十二个时辰就是一日一夜,天大的事也已“解决”。

  而巨变过后,人便会渐渐冷静下来,也就会有了转机。

  事情果然如司马夫妇所料。

  大火烧毁了一切,也烧熔了地道铁板上的铁锁。

  司马城醒来时,大火虽然已经熄灭,可是地道上的气温仍然异常高,出口的那块铁板更是红得令人生怕。

  司马城看到那块铁板,便知道了一切,两行热泪立即夺眶而出。

  他默默坐在那里,没有饥饿,没有干渴,也没有痛苦——痛苦早巳麻木。直至铁板上的殷红之色渐渐变成暗红色,跟着气温突然下降。

  他有点奇怪,气温降得实在太快,伸手一摸铁板,人手冰凉,他一使劲把它推开,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雨水,跟着是瓦砾废墟……

  崔一山静静听了司马城的转述,脸上一直带着微笑,“贤侄,当日你因何不辞而别?”

  司马城苦笑道:“崔叔叔,当日一则老父抱恙在床,二则眼看心爱的人跟别人走进洞房,这味道是好受的吗,所以……”

  他顿了一顿才继续道:“要不是先父要小侄代他去,小侄才不去哩!他欧阳父子自命风流,不可一世,小侄本就看不过眼!”

  崔一山叹息道:“难怪别人怀疑你是凶手,看来贤侄以前跟欧阳鹏的感情也绝不会融洽!”

  “也不算怎样不融洽,见面便点个头走开,我看不惯他左拥右抱,又带了一大群家丁睥睨一切的模样。但,他之死,绝不是小侄下的手!”

  崔一山道:“老朽跟令尊令堂相识数十年,可以说是看着你长大的,别人怀疑你,叔叔难道不了解你,不相信你?”

  司马城略感安慰,可是崔一山提及父母亲,他眼眶一红,悲声说道:“可惜小侄不肖,害得我爹娘横死,连尸骨也找不到……”

  崔一山轻轻一笑,道:“贤侄不必悲伤,令尊及令堂的尸体叔叔已把他们悄悄葬了,待事过境迁之后,贤侄再补办丧礼,以安令父母之魂!”

  司马城双脚一屈道:“叔叔大恩大义,小侄至死难忘!”

  崔一山把他扶上来,笑道:“现在你先吃点东西,你在这里等等,叔叔出去吩咐他们一声!”

  崔一山不但吩咐下人替司马城煮点心,重要的是严令下人不得把司马城的讯息传出去。

  次日一早,崔一山便到客房找司马城,“贤侄有何打算?”

  司马城道:“父母之死本来不共戴天之仇,不过,小侄现在却想先把凶手寻出来,洗脱嫌疑然后才到赵家问罪!”

  “贤侄打算如何把凶手寻出来?”

  司马城叹了一口气,道:“小侄还没有主意,叔叔有何教我?”

  “李鹰这人你听过没有?”

  司马城道:“江北总捕头‘神眼秃鹰’之李鹰?”

  崔一山颔首,“李老鹰跟叔叔很熟,我想托他替你查这件案子!”

  司马城道:“李前辈固然神通广大,但他的收费也是颇惊人的,小侄现在身无分文……”

  “这个贤侄倒不必担心,叔叔替你说一说,谅他虽然提起办案六亲不认,只认银子,但瞧在我这张老脸上也不敢收得太多!最多老朽把田园卖掉!”

  司马城急道:“不可,叔叔如此,小侄将终生难安,这件事还是让小侄自己去摸索吧!”

  “钱银身外物,清誉最要紧,贤侄不必耿耿于怀!”

  “叔叔一生行侠仗义,散了不少家财,小侄任叔叔怎样说,也不答应!”他牛脾气一起,说得斩钉截铁,颇有父风。

  崔一山叹了一口气,默默沉思。

  过了半晌,崔一山才道:“有了,假如贤侄洗脱了嫌疑,那无疑说明赵家跟欧阳家是屈死令尊,我便叫李老鹰找他两家收费!”

  司马城道:“这倒使得!”

  可是,李鹰带了手下去了江南办案,崔一山找他不获,甚至连江北发生这件大事李鹰也尚未听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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