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收回目光,正想以什么办法与她接近之时——
伙计忽然送来肉丁葱油饼,将他的思潮打断。
他为那少女,已忘了饥饿,此时,嗅到香喷喷的油饼,饥肠复又辘辘叫了起来。
他拿起筷子,将一切的烦恼暂且丢开,立即狼吞虎咽,一大盘油饼,不一会,便被他吃得光光。
他不想在此与那少女相会,因为他尚不知少女对他的情意有无改变,恐弄不好,闹将起来,丢人现眼,而他的声誉就更加坏了。
他随手端起一杯茶喝干,即欲付帐先行出店,拟在店外等她。
他一摸怀中衣袋,顿时,悟及到她已无一文。
这一下,他可傻了,怎么办?东西已吃下肚子,付不出钱,这是他从未有过的事。
挂怅,掌柜的相信他吗?
悄悄地溜走,如被伙计发觉,将他揪住,在众目之下,面子放在哪里?而店中,大部分都是江湖人物,传扬出去,又要增加几条白吃白喝的罪行。
他复摸了一下中,值钱之物,虽有很多,但如“风雷扇”、“五行珠”,皆非凡品,不能取之来作抵押之物,但,除此之外,尚有何法?
他忙复自坐下,欲另想办法。
但,伙计已走了前来,恭敬地道:“七分二钱。”
数目虽小,事情却很严重,不自觉地涨红了脸,呐呐地意:“伙计哥,我出门匆忙,一时忘了带钱,可否通融挂个帐,明天一定前来清付?”
伙计一听此言,立即将脸拉得老长,冷哼一声,胸部一挺,向金童打量,由头到脚,半晌才冷笑道:“本店本小利薄,素不挂帐。”
金童尴尬地道:“我并非诚心白吃,实在出门匆促……”
“哼!你头未梳,脸未洗,风尘仆仆,分明是远路之客,再看你胳膊受伤,应是一个飘洋过海的江湖人士,你说出门匆忙的话,显系借词,嘿!嘿!本店在此经营数十年,从未有人敢来白吃,请你把招子放亮点!”
听伙计这番言语,可知他是个精细之人,而定有会家子作他的靠山。否则,明知金童是飘洋过海人物,哪还敢口出不逊之言。
伙计之言一出,全店客人,立即将目光转向金童;原本人声喧嗓的店堂,霎时,鸦雀无音,静若无人。
金童见情,大为窘急,为解眼前窘境,毫不犹豫的自怀中掏出一个布包,在布包中取出一颗乌光闪闪的珠子,递给伙计道:“你既不相信,就给你此珠暂作抵押吧!”
伙计见乌光耀眼的宝珠,立即伸手来接。
金童忽又将手缩回,冷笑道:“一会我即来赎,希望你妥为保管,若有遗失,就是将你这店赔我也不够。”
金童同桌的一个老者道:“什么珠子那么值钱,给老夫看看。”
金童遽然觉悟自己作事疏忽,忙把珠子包回,纳入怀中,道:“我是拿来吓他的,并不是值钱之物。”转对伙计道:“-会儿给你送钱来,信不信由你。”语毕,大步出店。
伙计忙一把揪住金童的后领,喝道:“你走得了?”
话犹未说完,己一拳打向金童腰胁。
金童不但未闪避和还手,而且连看都未看。
但,伙计一拳打出后,就像打在铁板上似的,顿时,右拳及右边胳臂,仿若触电,麻痹失了知觉。
他大感惊骇,不自觉地连连后退。
金童恐将事情扩大,即急出店。
但当他刚要走出门时,那与他同桌的老者,忽然疾步走上将他拦住,道:“娃儿,你刚才取出的那颗珠子,可否给老夫一看?”
金童心灵一愕暗忖:“莫非这老者已看出是宝珠?”忙道:“一颗好玩的珠子,有什么好看?”
老者一拍腰间的皮囊,道:“我可用一百两黄金与你买,你卖不卖?”
“一万两黄金我也不卖。”
此话一出,立即引起店中客人对珠子的注意,又走上一个老者道:“什么珠子那么值钱?”
金童见店中情形,大为焦急,右手将挡在他身前的老者一拨,即继续前走。
他这一拨不要紧,直把那老者拨得连翻了两个筋斗,碰在店堂的桌椅之上,发出一阵“哗啦”之声。
就当他欲继续前走之时,忽闻一声娇喝:“且慢!”
他回过头来,见那青色劲装的少女,面无表情,冷若冰霜地向他走来;他见她走了二步,又回过身去,取下背上的一个小包袱,取出一锭银子“卜”的一声,丢在桌上,对那呆若木鸡的伙计道:“拿去,他的帐也算在内。”说时,指了一指站在门口的金童。
她将包袱背回背上,向金童走来。
与少女同桌的老者,忙赶上前问道:“姑娘,你认识他?他是谁?”
少女点头道:“以后你自会知道。”走至金童身旁,道:“走,到外面算帐去。”
金童并未答话,举步就走。
金童在前,少女在后,二人行至熙来攘往的街中,少女冷然道:“到我客栈去!”
“你的客栈在哪里?”
“就在前面。”
金童心房跳得十分厉害,他早虽想与她接近,将她拉过来,增加自已的实力,但不知怎的,少女主动的要接近他时,反使他犹豫起来,站在街中,半晌才道:“有什么事么?”
“算帐!”
“算什么帐?”
“到客栈再告诉你。”
“我还有事。”
“什么事也没有我们算帐重要。”
金童沉吟了一会,猛一咬牙,道:“好!走吧。”
少女领先,金童随后,挤过热闹的街道,行至偏僻的小巷。
金童四下一看,见已快走出市镇了,仍不见她停步,遂问道:“你住的客栈在哪里?”
少女不理,领着金童转了一个弯,到达一家悬挂“群英客栈”招牌的门前,连“请”字都未说一句,直把金童带入她房间。
此客栈异常幽静,三面靠野,一遍枫林,少女的房间很宽敞,设备也尚称完美,用具也都属上乘之选,与茶店相比,-静一闹,似有两个世界之感觉。
少女将披风和包袱解下,走至窗前,拉开窗帘,推开窗门,脸对窗口,良久不回身理会金童,似乎在盘算什么。
金童心情有些紧张,等得很是不耐,遂道:“你要与我算什么帐?”
少女徐徐回过身来,目角有些湿润,神情却仍很冷淡,道:“听说你已有二位夫人是么?”
“没有的事。”
“哼!你毋须骗我。”
“我并没有骗你。”
“你骗我与否,我不管你,现在我有两条路给你选择,希望你慎重考虑后答复我。”
金童心跳加剧,急道:“哪两条路?”
少女又将脸转向窗外,悠悠的道:“第一条,你夺了我童贞,答应娶我,而且是元配的名份……”
金童心头一震,道:“这条件……”。
少女重转过身来,冷然道:“你先听我说完再说!第二条路:你的罪恶深重,若不答应我第一条件,誓不铙你,生死两条路,任你选择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