沉沙谷!
天下武林中几乎都把注意力集中到这上面来了!
这是风伦大闹沉沙谷后的第三天……
二三十个武林高手结队向沉沙谷前进,包括了漠南金砂门、崆峒、武当……
何摩和查家兄妹带着陆小真也向沉沙谷前进……
另外,还有的就是青木和陆介了。
青木道长和陆介到了塞北的沙岩区,他们走着谈着,谈的是六盘山英冢峰上的往事,青木大慰老怀了,有了这样的一个传人,不仅得了自己的真传,而且显然地将要把全真一脉发扬到空前的光大,只等陆介的私仇一了,他就可以真正地隐身而退了。
他两个在飞沙走石中奔行,远看上去,就如两个微小的黑粒在滚动。
忽然,他们停在一块擎天石前,那石上龙飞蛇舞地刻着三个大字:“玄矶石”。
三个大字笔笔有如天马行空,飞势万千,下面没有具名,也不知是何人的手笔,只是从石上看来,至少是两百年前的遗物了。
他们停在石下,青木道长道:“介儿,此去沉沙谷大约八九百里之遥,我们的目标是金寅达和天全教主,这里有两条路可达谷畔……”
陆介望了望一左一右的两条路,微微点了点头。
青木道长道:“为了节省人力和增加碰上他们的机会,我们从这里分头而行,在此会合……”
说到这里他得意地笑了笑道:“反正你无论碰上谁我都放心,便是碰到金寅达,你也可胜他的……哈……”
陆介道:“师父,这里距沉沙谷如此之远,去一趟总要一日半到两日,为什么不拣一个近一点地方会合?”
青木道:“只有此地是两条路的交点啊,否则咱们如何分头行事?”
陆介点了点头。
青木望着他微微笑了一笑,陆介期期艾艾地道:“师父……”
青木道:“什么?介儿……”
陆介道:“我若碰上了他们,我恐怕忍不住……”
青木明白他的意思,他大笑道:“你放心干,碰上他们其中任何一人,你都可以放心干,哈,你绝输不了,不过若是碰上他们两个,你便千万不可意气用事!”
陆介道:“那我便怎么办?”
青木道:“傻孩子,往回跑啊,来碰我的头。”
陆介点了点头,青木道:“好,咱们动身,无论碰得上碰不上,都以此石会合。”
陆介应声好,青木叫道:“介儿凡事小心!”
他身形一跃而起,几个起落使在二十丈外,陆介一直看到他的身形全没,才动身起程。
时间是风伦大闹沉沙谷后的第六天,这时候,沉沙谷中心孤峰上的石缝中,百蛊珠已经开始发作了……
陆介费了三日,往返了沉沙谷一次,但他什么也没有碰到。
现在他又回到那擎天昂然而立的“玄矶石”边来了。
他爬上石顶,四面了望,没有师父的影子。
“难道师父遇上他们了?”
他仔细盘算了一会儿,他想以师父的老练,若是同时碰上了金寅达师徒,他绝不会恋战的,至于若是碰上了其中之一,那……
“可不要我担心。”
他轻松地微笑了一下。
恢复神功后的青木道长,真已到了神人般的境界,陆介深知而且深信。
“反正说好在这里等的,我便等等吧。”
于是他坐在石上,望着天空的红云。
忽然,“塔”一声轻响,陆介机警地翻身躲在石后,过了一会儿,一条人影出现在十多丈外的另一石尖上。
那人四面张望了一下,转过身来,陆介看见他脸上的蒙面巾
“天全教主!”
他奋然大吼,那人似乎没有料到在这地方还有别人,他如飞地向陆介这边看来……
“陆介!你?”
他骇然大叫,陆介傲然地答道:“不错,我没有死!”
天全教主虽然显示出无比的骇然,但是迅速地又克制住了自己,他哈哈大笑道:“陆兄,咱们久违了!”
陆介愤怒地哼了一声,虽是哼的一声,但是那声音宛如有形之物,在天全教主的耳膜上有如重重的一锤。
天全教主吃了一惊,但他想到服过灵芝草后的自己,功力增进极多,他暗自哈哈冷笑道:“姓陆的,你别神气,你那手先天气功算不得什么啦,上回你不死,这回你可非死不成啦!”
陆介一字一字地说道:“今日我要告诉你四个字——”
天全教主故意问道:“什么?”
“血债血还!”
天全教主装着听不懂的样子,好一阵子没有说话,陆介也不知他在干什么,但是忽然之间,天全教上哈哈大笑道:“血债血还,好一个血债血还,姓陆的,这就要看你有没有种了……”
他话声未了,忽然倒窜而起,陆介一惊而觉,也飞身扑了过去,当他扑到天全教主原先立足之石上时,天全教主已跑出老远,陆介正待加速追赶,猛闻天全教主的声音传来。
“姓陆的,看石上的字……”
陆介忍不往往石地上一看,只见石上果然有一行极轻的字,像是用足尖在沙上划的:“有种的两日后到沉沙谷中孤峰上来。”
陆介一转身,只见天全教主已跑得不见了,他一气之下猛一顿足,那一方石头应声而碎,那石上的字迹也随之消灭。
陆介只觉胸中有如一难烈火熊熊而烧一般,他在石岩上来回踱了五次,终于忍耐不住,他喃喃道:“两日后,哼,我现在就该动身了!”
他匆匆而行,可忘了留给师父一个讯记。
这时候,在靠近沉沙谷不远的山巅,一行人攀登了上来,他们正是天下各派的高手们。
他们望着远处一弯沉沙,指指点点地道:“到了!”
“到了沉沙谷……”
到是到了,但是,他们岂又知道他们旅程的终点是两个大字:“死亡!”
陆介披星戴月奔向沉沙谷,他的身形有如脱弦之箭。
渐渐地,他放慢了一些,因为他听到一阵微微的暗泣声。
声音虽低,但是陆介不会听错的。
他依着声音的方向走过去,那位声渐渐地较清晰了,陆介却猛可一怔……
那声音好生熟悉,但是陆介可想不出是谁来。
他又走近了一些,前面是一片浓密的林子,位声正从林中送出。
蓦然陆介全身一震,那位声,那位声……莫非是姚畹?
姚畹带着伤心和绝望离开了查汝安他们。
她无目标地走着,但是仍然向着西北……西北……那伤心的沉沙谷。
饿了,吃些野果,困了,睡一觉吧……
当何摩硬着心肠把陆介和查汝明的关系告诉她的时候,她仿佛觉得自己已经死了,完完全全地死了,一丝一毫没有了生意。
生命的意义是什么啊?绝望吗?黑暗吗?还有那漫漫悠悠的苦日子,叫畹儿怎生渡过?